【十五】夏与蝉与风铃
【十五】夏与蝉与风铃
by.三夏君 @三夏君
校园paro
表扬我的夏夏啊啊啊啊啊啊高甜！！！
01
正值盛夏，空气闷热不已，伴随着蝉声阵阵，更是十分燥人。
晓星尘埋头书写着上节课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笔尖与纸张接触，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响。
邻座的女生突然用手肘轻轻触碰了下他，只字未言只是用手指了指窗外示意他看过去，便低头继续计算她刚算了一半的未知方程。
晓星尘顺着她所指方向看过去，那窗外少年眼神淡漠，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懒洋洋地靠在走廊栏杆上，见晓星尘看过去，便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出教室。
晓星尘刚走到他跟前，还未开口，那人便表情不耐地对他摊开一只手，“喂，东西呢？”
对方的语气不客气的很，晓星尘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脾气极好将早已准备好的糖果放在少年手心，纠正他道，“我不叫喂，我叫晓星尘，你可以叫我晓学长。”
少年不耐地啧了声，毫无诚意地说了句“知道了，晓学长。”，便粗鲁地拆开手中糖果的包装将糖放入嘴中，慢悠悠地转身走开了。
晓星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直到上课铃打响才不急不缓地走进教室。
02
少年名为薛洋，是小晓星尘一届的学弟，原就读于金鳞高中，不知何故在一个月前转来义城高中读书，来这后就没安分过一天，昨日和隔壁班的男生打了一架，今日便翘了一个下午的课在校园里溜达，十足问题学生的做派。
晓星尘第一次在学校里碰见他时，他正靠在教学楼楼顶的栏杆边上眺望远方，眼神放空，不知看想些什么，右手指间夹了根烟，熟练地放到嘴边吸了几口又拿开，接着像是呛到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晓星尘见状大步走到他身旁一手轻拍他的后背，一手拿走他指尖夹着的香烟灭掉了上面的点点火星。
薛洋咳嗽得眼泪流出模糊了视线，缓过来时转头看向晓星尘，眉间一皱还未开口，便听那人训道，“吸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学生校内吸烟是违纪的，你应该戒掉。”
薛洋恶狠狠地回道，“关你屁事！真是多管闲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晓星尘来时的反方向走去，却在即将同他擦肩而过之际被抓住了手腕。
薛洋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不禁瞪了晓星尘一眼，冲他吼道，“你他妈给我放手！”
晓星尘眼若星辰，执着地抓着薛洋的手腕，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自口袋中掏出颗包装别致的糖果塞入薛洋手中，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每天给你一颗糖果，你以后不要吸烟了好吗？。”
薛洋一脸莫名其妙，片刻后却换了副笑意盈盈的表情，看向晓星尘的目光中状似天真实则藏着玩乐的成分，语气如同糖果般甜腻腻的，“好啊，那就说定了，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晓星尘点了点头，松开手。薛洋看了眼手中的糖果，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满足地眯了眯眼。
“我叫薛洋，你呢？”
“晓星尘。”
......
03
下课铃声刚敲响，薛洋的身影便出现在教室门外，他还是那副神情淡漠的模样，只是在那站着，却给人感觉像是隔绝了全世界。
自那次天台上的偶遇已是过去了一个多礼拜，少年总是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现，拿到糖果后便离开，别说道谢，他连晓星尘的名字都没认真叫过。
“喂，我说。”
少年上下打量着他，因含着糖果的缘故一边脸颊鼓鼓的，像只屯食的松鼠。
“你很闲吗，别人的事都要去管一管？”
晓星尘轻笑出声，没有回答。
薛洋倒也没有追问，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薛洋还是会在晓星尘上午第一堂课下课后来到他的班级门外拿那一颗糖。若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是他开始向晓星尘别扭的道谢，可是他那副气汹汹的架势使他看起来反倒像是来找茬的，就像是......就像是炸毛的猫咪。
晓星尘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邻座的女生不解地看着晓星尘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点头的奇怪行径，第一次怀疑成绩一向优秀的班长是不是吃错了药把脑子吃坏了。
04
一转眼高考结束，晓星尘考上了A市一所有名的大学，离开前他买了一箱糖果，存放在表妹阿箐那里，她和薛洋是一个班的同学，每日给薛洋一颗糖的任务交给了她再合适不过。
阿箐在晓星尘提出请求后很是干脆地答应了，只是略带困惑地问他，“表哥你怎么会认识薛洋？他那个人可怪了，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和班里的人接触，也不知整天在想些什么。”
晓星尘只是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可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阿箐吐了吐舌头，故作乖巧地对说道，“知道啦，表哥。”
晓星尘摸了摸她的头，沉默片刻后一脸犹豫地再次开了口，“其实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
05
义城市某家咖啡店内。
薛洋嫌弃地看了眼刚端上桌的咖啡，往里面加了将近半杯方糖，用汤匙搅匀了，端起喝了一口，觉得不够甜，又往里面加了颗方糖。
全程金光瑶都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只是他那不断抖动的眉毛表明了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成美，再加下去你喝的就不是咖啡，而是糖水了。”
薛洋一口气喝掉半杯咖啡，满足地吐了口气，心情很好地回道，“你管我哦。按我说金矮子你就应该少喝咖啡，多回家喝点牛奶，有助于长个。”
金光瑶笑脸盈盈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毫无感情地笑了几声，“啊，是这样吗，那真是感谢你的建议了。”
薛洋不予置否，低着头叉一盘芒果班戟吃。
反倒是金光瑶叹了口气，收起笑脸表情凝重地看着薛洋，“薛洋，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薛洋自顾自地埋头吃另一盘甜点，置若罔闻。
金光瑶见状便暂时放弃劝说，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你戒烟了？”
薛洋懒洋洋地回道，“是啊。”
金光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薛洋微征，脑中突然浮现出晓星尘的面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没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现在比起烟，更喜欢吃糖吧。”
06
晓星尘从未想过会接到薛洋的电话，事实上自打他上了大学后两人就没联系过。
薛洋的声音通过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不知为何听起来周遭声音嘈杂，“晓星尘，下午放学后有空吗？”
晓星尘愣了下，“我下午是有空没错，怎么了？”
“那就好，你下午五点在教室里待着，我会去找你。”
薛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晓星尘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便打了个电话给阿箐。
果不其然，薛洋从阿箐口中得知了他的手机号码和大学地址，还摸清了他在哪个系哪个班级，昨日下午便搭上了前来A市的火车，估计现在已经到达了A市。
晓星尘一方面为能见到薛洋而感到心情愉快，一方面又担心他一个人跑来会遇到危险，可明明他自己也是一个人来的学校。
下午的课四点钟便结束了，同班的同学一个个走出教室，晓星尘的舍友兼好友宋子琛临走前询问他去不去打球，被晓星尘以上了一天的课，累了想休息为由拒绝了。
很快教室里便只剩下晓星尘一个人，墙上的数字挂钟不断变换着时间，在数字即将变为“5:00”之际，薛洋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外，又缓慢走到他跟前。
晓星尘反射性地递了颗糖果给他。
07、
“晓星尘，你喜欢夏蝉吗？我很喜欢。”
薛洋嘴里含着颗糖，坐在课桌上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
他没有等晓星尘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喜欢蝉鸣声，每次听到都会让我感觉内心平静。”
“只可惜现在已经入秋了，蝉这种生物过了夏天总是要死的。”
“听不到蝉鸣，我感觉有些寂寞。”
晓星尘静静地听着他说，在他开始长时间沉默后才开了口，“你知道蝉的一生吗？”
薛洋困惑的目光投来，晓星尘微笑着继续说道，“蝉的一生很是短暂，只有短暂的一个夏季，然而它由幼虫转变为蝉却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少则七年，多则十五、二十年后才能从土壤中破土而出爬出地面羽化成蝉。”
“它历经了长时间的黑暗，却从未停止对光明的追求。于它而言,黑暗也好,光明也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在黑暗的地下,它不会抱怨生存环境之困境，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而是拼命的觅食成长；在阳光下,它无视外界之因素干扰，故我斯鸣，燃烧生命，可谓可敬。”
薛洋被晓星尘突然其他的一大段话说的有点懵，只张嘴发出个无意义的单音，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再次开口回道，“晓星尘你可以考虑当个语文老师了。”
晓星尘只是笑，不予置否。
第二天下午薛洋即将乘上火车返回义城市前，晓星尘不知从何处买了个风铃送给他。
“你昨天不是说听不到蝉鸣声会寂寞吗？”面对薛洋不解的目光，晓星尘解释道，“我送你这个风铃，你把它带回去挂在窗户上，每当风吹过，它就会响，你就把它当做蝉的鸣叫声，这样子就不会寂寞了。”
薛洋闻言小心地将风铃收起，放入背包中放好，对着晓星尘挥了挥手。
“再见。晓星尘，谢谢你。”
那一日，是晓星尘最后一次见到薛洋。
阿箐在隔日中午打了通电话过来，“薛洋转校了。”
晓星尘“嗯”了声，挂掉了电话，翘了一个下午的课在宿舍发呆。
08、
七年后。
晓星尘大学毕业后到B国留学了三年，回国后返回母校教书，当了一名中文系讲师 ，因其对中华文学独特的讲解与简而易懂的讲解方式每节课都座无虚席，而其俊秀的外表与温润如玉的性子更是赢得学生们的喜爱。
一日，晓星尘刚上完一堂课，正收拾教材准备离开教室，一名女生走过来，说门外有人找他。
晓星尘一时想不起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带着疑惑走出教室，只一眼，便令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明明是炎炎夏季，那人却穿着一件白色长袖立领衬衫，下半身则穿着一条黑色长裤。
晓星尘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人衣着上，而是死死盯着那人的面孔，仿佛一不注意那人便会消失不见。
两人两两相对久久无言，最后是那人先开了口，“好久不见，晓星尘...有空吗，去咖啡店叙叙旧？”
晓星尘唇角微微上扬，“当然有空。”
“不过的确是好久不见，薛洋。”
薛洋带晓星尘去了附近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屋，找了个靠窗且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
他们像熟悉的朋友般互相寒暄一番，然后又同时陷入沉默，谁也没有提起七年前薛洋不告而别的事，一人故作不在意，一人从未想过解释什么。
七年的空白终究是使得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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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最熟悉的陌生人！
晓星尘在脑内突然浮现出这一句话后果断爆了粗口，当然，他没有真的说出口。
七年的空白又如何？薛洋在七年前不告而别又如何？既然薛洋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绝不会放手！
晓星尘一口气喝掉苦涩的咖啡，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薛洋你听好了！”
“我喜欢你，从七年前开始就喜欢你。”
“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直到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为止。”
......
09、
突然间被高中时认识的同性告白，薛洋不仅没有一丝丝反感之意，还有点喜滋滋的感觉，并且单手托腮，歪着头笑着对晓星尘说，“好啊，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晓星尘自上衣口袋中掏出颗包装别致的糖果，拉过薛洋的左手，将糖放入他的手心，“见面礼。”
薛洋看了眼手中的糖果，又看向晓星尘，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无需多言，便有所领会。
回到家中已是天黑，薛洋开了灯进了房间，站在窗旁，伸手去触碰挂在窗上的风铃，房内便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悦儿动听。
他又走到书桌旁去看他装满了糖果纸的透明玻璃瓶，长期以来一直不明白的事终于得到了解答。
为何留着那风铃，为何留着那人给他的糖果的包装纸，为何...七年以来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皆是出于一个情字，因为他喜欢晓星尘。
薛洋将新得到的糖果纸洗净，晾干后用熨斗熨平，放入玻璃瓶中，在心里暗暗想道：等糖果纸装满了这个玻璃瓶，就答应晓星尘和他在一起。
至于那玻璃瓶早已装了四分之三的糖果纸这事，就暂且不说了。
10、
晓星尘第一次见到薛洋是在校长办公室。
那年晓星尘高二，作为学生会长被派前往金鳞高中当一个礼拜的交换生。
被金鳞高中的学生会长领去校长办公室时，校长正在对薛洋进行训话，训的什么晓星尘早已忘却了，只记得那时薛洋面容稚嫩，目光桀骜不驯，面露不屑。
校长偶一转头看见了晓星尘，便对薛洋简单训斥了几句，让他回去继续上课。
薛洋轻哼一声，摇摇晃晃地从晓星尘身边经过，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晓星尘当时也只当他是这所高中的问题学生，并未在意。
第二次见到薛洋时，他翘课跑去天台上。晓星尘在教室的座位靠窗，望出去刚好能看到他那处的动静。
晓星尘眼力一向很好，远远的看见薛洋嘴里含了什么东西，腮帮一动一动的，仔细一看，他的手上拿着一盒糖果。
晓星尘忍不住笑出了声。
讲课老师困惑看了晓星尘一眼，没有点名批评，继续将课程讲下去。
晓星尘第三次看见薛洋时，他在学校假山处逗弄一只蝉。
夏季蝉多的是，一群在一起鸣叫实在是吵人的很，单只鸣叫起来倒是悦耳。
薛洋脸上难得带上几分少年的天真，笑得无邪。那蝉却不知为何突然停止鸣叫，怕是死去了。
晓星尘看着薛洋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背影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竟令他产生心疼的情绪。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晓星尘便对薛洋上了心吧。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晓星尘回到了自己的学校，他和薛洋终究没有正面交流接触过。
后来升入高三，晓星尘学生会长的职务被另一位优秀的高一新生顶替，他开始把所以经历都投入学习中，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薛洋，然后便被一刹那在脑中浮现的解题思路所代替。
直到某日无意间抬头朝天台望去，只一眼，恍若度过了半生。
11、
后来晓星尘和薛洋如何呢？
据说有一次阿箐给高中同学群发消息，问了个问题，“说说你高中时喜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收到的回复各种各样，像是嫁给别人了啊，不知道大概是死了啊，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但不是我啊，我喜欢学习学习喜欢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望祝福之类的云云。
阿箐看了这些消息笑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看到一条不错的，却是匿名回复。
这位匿名X先生回复道，在我身边睡着了，紧紧搂着我的腰。
至今单身从未有过男朋友的的阿箐表示吃了狗粮不开心，需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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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鸡年大吉！